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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职业性别标签,我看到了航空业女性崛起的力量

Andy Xiong 航空透视 2022-07-03

女性获得权力时,壁垒就会崩塌。当社会目睹女性的能力所及,当女性目睹女性的能力所及,就会有更多女性各尽其能,而我们所有人都将因此受益。

As women achieve power, the barriers will fall. As society sees what women can do, as women see what women can do, there will be more women out there doing things, and we'll all be better off for it.


--前美国最高法院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际妇女节,其实一直想写点关于航空业性别平等的的新变化。


这两年国内关于“女权”的探讨呈现不断升温的热度,从早些年的“me too”运动到“杨笠脱口秀”的热议,我们也在越来越开始严肃认真的讨论这个社会问题。


01

航空业的性别标签化


性别标签化这个词,其实最能反对航空业很多典型职业的性别认知。


一方面,女性在空乘这个职业领域占据绝对主导,或者说在普通人的传统印象里,机舱里一位位年轻靓丽的空姐就是这个行业的“默认配置”。而在飞行员、机务、调度、地勤等涉及飞机运行的领域,因为职业身体条件要求和特点,男性牢牢占据着这些岗位。


这种现象的产生其实与早期飞机技术的落后,体力工作强度大,更多依赖人工手动操作有关。而且由于航空业偏理工的特点,而往上的管理团队,就更少能看到女性的身影。


因此,这种奇特的职业性别标签化,造成航空业一个奇特现象,一家航司整体的男女比例基本是1:1平衡的状态,但如果细分来看,大量的女性员工都是集中在空乘一线,并且只能在这个狭小的职业属性里发展。


我们见到不少飞行员、机务一步步成长为航司管理者,但鲜见哪一家航司的高层管理层由女性空乘一步步成长起来。


根据国际可持续发展组织的统计,全球航司中80%的空乘为女性,但飞行员中,女性只占5%的比例。


因此航司中的大部分女性一旦进入职业发展中期,往往会面临非常艰难的处境。不得不承认,长期以来,航空业确实是一个对女性在职业发展非常不友好的行业。即使一直在一线,45岁也成为很多女性空乘的职业天花板。


很多航司似乎也正在逐步关注到职业性别不平等的问题。


尤其是近五年来,一场浩浩荡荡的运动正在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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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女性机组航班”运动


全女性航班,顾名思义就是从航班的飞行员到空乘,全部由女性员工担任。


有些航司还会拓展为该航班涉及的空中调度、地勤、机务等岗位也由女性员工担任。


全女性机组航班,其实是展现的一种态度,一种打破公众固有职业印象的努力。


试想下,如果一趟航班所涉及的全部工作都可以由女性在保障安全和效率的同等条件下完成,那么女性理应在这个领域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这种运动也被视为对未来女性选择航空业各类岗位的一种鼓励和支持态度。


要做出并接受改变,当然首先要打破在认知上的固有偏见。


历史上第一个全女性机组航班


1986年,美国航空412航班由华盛顿飞往达拉斯,该航班由一架波音727飞机执飞,一共搭载150名乘客和7名机组成员,被认为是历史上第一个由全女性机组成员完成的商业航班。


有意思的是,美航官方回应该航班并不是由航司刻意安排,而是源于一次自发的组织。由于一名女性飞行员自行与其他飞行员调换了航班安排,当时也没意识到这会成为历史上的第一次。



加拿大航空


每年的国际妇女节,加拿大航空都会特别组织一次全女性机组执飞的航班。


去年一架波音787梦想客机在3月5日由多伦多飞抵埃德蒙顿,完成了第五年此项活动。


这趟航班从负责值机的员工、地勤、行李搬运、客服、塔台指挥到机组,航班所涉及的全部工种均为女性。


这趟航班的机长拥有30年飞行经历,为加拿大航空服务了23年。在她入职的上世纪90年代,加航当时只有不到80名女性飞行员。


如今,加拿大航空一共有250名女性飞行员,占全部飞行员的5%。



Sunwing Airlines


也是去年,加拿大另一家以包机度假为特点的航司Sunwing,在3月2日完成了第100架次的全女性机组的商业飞行。



阿富汗


就在上个月,阿富汗一家名为Kam Air的航司,完成了该国历史上第一次全女性机组商业飞行。


值得留意的是,负责驾驶这架波音737客机的女性机长Mohadese Mirzaee年仅22岁,刚刚完成航空学院的学习。


达美航空


2019年10月,达美一架由盐湖城飞往休斯顿的特别航班里,不仅5名机组成员全部为女性,120名乘客也是来自美国各地的女高中生。这项活动由达美联合NASA举办,其目的是在鼓励更多的女孩未来从事STEM的职业发展。


另外,近年来达美以及美联航都开始成立很多专门针对女飞行学员学飞奖学金资助项目。



印度航空


2021年1月,印度航空的一架波音777完成了一趟印度历史上最长的直飞航线,由美国旧金山途经北极点飞抵班加罗尔,全程超8600英里,历时17个小时。


这样一条历史性飞行中,执飞该航班的4位飞行员全部为女性,有超过10年的飞行经验。



其实印度航空早在2017年就完成了全女性机组首次新德里-旧金山-新德里单向环球商业飞行。


目前,印度航空有12%的飞行员为女性,在全球大型航司中为女性飞行员比例最高的航司。


埃塞俄比亚航空


2020年3月,为庆祝国际妇女节,埃塞俄比亚航空也组织了一次“全女性机组”航班。由首都亚的斯亚贝巴飞往美国华盛顿。


在一则航司的声明中表示“我们的目的是向非洲女孩表明,没有专门为男性准备的职业,并激发了她们对成为自己心目中的任何梦想,无止境的追求。



作为埃航第一位女飞行员,2010年入职的Amsale Gualu表示“在非洲,当他们的兄弟被送入学校时,女孩大多被留在家中,教育如何成为好妻子,好母亲,好家庭主妇。教育父母和社区仍需要做很多工作,以使更多人能意识到女儿同样也可以完成传统被认为是男性的工作。”


在2015年,埃航还仅有5名女性飞行员,短短五年时间里,人数已经达到20,并且还有24名女性学员在进行飞行学习。


作为非洲最大航司,埃航目前40%的员工由女性组成。值得注意的是,在管理岗位中,女性员工的比例达到了32%。


多说两句,在整理资料时,惊奇的发现,埃塞俄比亚不仅在航空领域,在传统的政治领域,性别平等成绩也是相当突出。


目前,埃塞俄比亚政府内阁成员50%为女性,该国总统以及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也均为女性担任。


There's an African proverb that says, ‘if you educate a man, you educate one person. If you educate a woman, you educate a nation.


黎巴嫩中东航空


2020年10月,黎巴嫩的中东航空组织了该国历史第一次的“全女性航班”。其中一位27岁的女性飞行员Rita Zaher同时也曾是该国第一位女性军机飞行员。


目前,黎巴嫩空军女性比例为8%,在军事院校中,女性学员更是高达43%。



其实,除了上述航司外,自2010年以来,法航、英航、菲律宾航空、布鲁塞尔航空、阿联酋航空以及卡塔尔航空都曾举办过形式各异的“全女性航班”,有些甚至成为了航班定期安排的常态。


由全女性机组执飞的A380迪拜-旧金山商业航线


为支持乳腺癌防治,卡塔尔航空tink pink活动由全女性机组在空中画出“粉红丝带”图形


这种活动正在从早期的象征、宣传意义开始真正成为航空业的常态。


这几年越来越明显的浪潮,不仅仅在航空业,也正在成为一场世界范围的性别平等标志性运动。


日本航空响应KuToo运动


日航虽然没有“全女性航班”活动,但去年也发生了一件很有意义的改善女性工作环境的制度调整。


日本职场有着一项不成文规定——女性必须穿高跟鞋。


2019年,日本女演员兼自由撰稿人石川由美发起了一项名为“KuToo”的运动,呼吁政府禁止职场强制要求女性穿着高跟鞋,抗议职场着装存在的“潜规则”。


“KuToo”运动是“MeToo”运动的变形,也是日语 “鞋子”(kutsu)和“痛苦”(kutsuu)的双关语。



作为对这项运动的响应,日本航空于2020年4月起不再要求女性空乘一定要在工作中穿高跟鞋,并且可以允许选择裤装工作。


在传统印象里,相对文化保守的日本,日航表示这项新政策是为了促进多元化的工作环境。


加之最近又爆出日本奥委会主席森喜朗(前内阁总理大臣)公开会议发表对女性歧视言论引咎辞职。


可以看出,虽然日本在性别平等的道路还很有距离,但这两年确实在日本社会内部出现了很多新的声音。


任重而道远


目前,国内很多航司也已经逐步开始招聘女性飞行员,但规模和总量可能远不到国际平均的5%水平。


一则有关东航武汉公司首批女飞行员的新闻中就有透露:


“1992年出生的朱晨是东航武汉公司第一批女飞行员。2013年,在江汉大学念大三的朱晨看到了东航的招飞启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递交了简历。通过层层筛选,她成功进入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学院进行学习。当时学校4000多名学员,学习大飞机飞行的女生仅20人。”


只能说,至少在飞行员这一职业领域,我们应该算是刚刚起步,目前还任重而道远。


一点思考


上世纪50年代,当时全美国只有3%的律师是女性,而如今这个比例达到50%。哈佛法学院在50年代之前甚至根本不招收女性学生。如今这场航空业的变化,或多或少也能看到当年的这些影子。


全球范围内,又一个被传统视为男性的职业,正在潜移默化的产生着变化。


我一直觉得,性别平等看似光明伟大正确,却实则敏感尖锐。细化到具体决策时,我们很难真正排除所谓的性别因素来考量一个人的能力。



虽然很多职业在生理要求上的差异已经因为技术进步而解决,而更深层次的意识上,职业性别标签仍然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影响我们。


生活中确实不少见,在不涉及自身利益影响时,高举伟大旗帜,但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奶酪,内心深处的男权思想其实就会就蠢蠢欲动。而这或许才是在性别平等道理上,最难迈过的坎。这个问题在所有涉及平权的领域或多或少都存在。


越来越多女性的加入,也就意味着在这传统男性主导的领域,性别优势正在弱化。男性开始要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竞争压力。这种心态上的微妙变化,又会不自觉将“性别平等、反歧视”异化理解,打上绝对的“女性优先”标签,进而旗帜鲜明地以“反女权”进行打击。这种心态,也就不难理解,尤其女性自己来谈论性别平等,在社交中会被人视作特别具有侵略性的姿态。


当下的“内卷化”更是使女性原有的职业空间正在遭受进一步挤压。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放开二胎政策后,已婚未育的女性很多时候成为了职场竞争力的最底端。残酷的现实是,在很多女性事业成功的背后,所付出的婚姻、家庭、子女培养上的代价,往往是不可逆的。可以说,女性在性别歧视的同时,还伴随着年龄、相貌、婚育等诸多如影随形的综合打击。


很多时候,当我们越是热议强调某个问题,不是因为我们更进步,更加意识觉醒了,而是因为它原有的空间正在遭受积压。如果我们时光倒转几十年,彼时的男女平等状态在很多方面还比现在更好。因此,现在谈所谓的矫枉过正,甚至都是一种奢求。


在墙外百花齐放之时,墙内的春天会何时到来呢?


作为一个70%关注者都为男性朋友的公众号,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还是想说,相信我们一定也会有中国航司“全女性商业航班”起飞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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